秋山带斜阳

我曾于荒原中仰望太阳
从而踏上追逐的长路
afd同名,weibo@秋山带斜阳qs

站台(上)

高中生桃×(??)离,微灵异但是苦逼高中生日常

又名《这是烤红薯,好吃的》

伪现pa,私设众多,上篇cb向

高中生拯救世界!


胡桃怀疑,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。

 

这不能怪她疑神疑鬼。也许是世代从事丧葬业的老胡家祖荫庇佑,小胡桃天生一双阴阳眼,打小儿就能看见床头蹲着的小鬼,婴儿肥的小手一抓,好悬没把人家畸形的脖子给正回去。加之后来继承了家学,她十六年来的人生,虽然屡见奇观,倒也平平顺顺。然而最近这桩事,令她也有些困扰。

 

那天是周日,然而对于高中生来说,晚上的自习已经终结了周末的愉快。自打上了高二,放学时间就一天比一天晚,临近期末考试,下课铃声打响时,数学老师还在讲台上絮絮叨叨。胡桃一边往试卷上写笔记一边单手飞快地收拾书包,赶着老师脚后跟出了教室,终于坐上了回家的末班车。

 

学校新盖的校区称得上偏僻,这趟车上只有几个同样晚归的学生,冷白的车灯静静洒落,载着他们的疲惫在无边夜色中穿梭。胡桃抱着书包犯困,头一下一下地点着,在几乎睡过去的边缘撞到了前排的靠背。“嘶——”她呲牙咧嘴地摸摸脑门,困意已经撞得四分五裂,索性望着窗外发呆。

 

“绯云桥站,到了。下车的乘客请先下后上……”声情并茂却单调机械的报站声里,站台的广告灯牌绚烂地闯进她的视野,习惯了黑夜的眼睛沉默一瞬,移向一边的隔离带。而就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,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静立着,公交车雪亮的车灯从他身上掠过,竟也没有照亮什么。

 

“这站也没有别的车了吧……这人是在等什么?”漫无边际的思绪填补着无趣的时光,她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车辆再度启动,车灯划过那个奇怪的人,黑暗里,他似乎抬头看向了什么方向。

 

一闪而过的关注并没有给胡桃留下什么深刻印象,然而这天晚上,她做了个奇怪的梦。梦中大街小巷雕梁画栋,像那些精心装扮的古装影视城,然而她徜徉其中,却觉得很亲切。大概是什么节庆时分,街上人流如梭,一张张模糊的欢喜脸庞与她擦身而过,她抓紧了前面那人的手,兴奋的同时感到一丝紧张。

 

那高挑的人停下脚步,无奈地说了什么,就觉一双有力的手把小小的她举到了高处。流光溢彩一下子近在咫尺,她高兴地挥舞着手臂,一肘子捣在了那人的头顶。遭了无妄之灾的人还没说话,她便先声夺人地哭诉起来。

 

“疼……”

 

“怎么了?”是一张担忧的脸,属于她年迈的爷爷,唯一的亲人。胡桃瞪着眼看向房顶,那挂着的是自己小学时亲手选的吊灯,因为太过少女心而饱受现在的她嫌弃,不是什么朱红宫灯。她摸摸昨天撞到的额头,也不知睡梦中的自己做了什么,似乎比睡前更疼了。“没事没事,睡懵了。”她匆匆起身,准备奔赴新一天的忙碌。

 

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,然而第二天,准时下课的她踏着悠闲的步伐往公交车站走去,却在校门口不慎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,崴到了脚。“嘿,门口这么多人走,怎么偏偏坑到我了?”胡桃往后仰头,靠在座椅上嘀嘀咕咕地抱怨。璃月虽然温暖,但腊月的风还是冷嗖嗖的,吹得什么东西表面都冰冰凉凉,刚好拿来冷敷了。她抓着保温杯按在脚踝附近,不经意地抬头——又是绯云桥站。

 

再一次,她看见了那个静默的人影。这回有的放矢,让她看清了那人的打扮。他穿着一身样式繁复的长衫,细看下来还有几分西服特色,复古和新潮都不大彻底,在这安稳的深夜里,更显得格格不入到诡异。“好巧,他又在等车?”胡桃收敛了视线暗自思忖着,从中品出微妙的异常。

 

无人上车,司机很快关了门启动车子。绯云桥横跨海面,两边都有车站,公交车从桥北晃晃悠悠地向南开,在过桥后再一次停下。她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,从头到脚骤然一冷。

 

那个两度擦肩而过的等车怪人,此刻来到了相距数百米的站台上,等待着一辆不知何时才会到达的车。

 

夜里乘客不多,公交车开得飞快,更不是行人能跟上的速度。先前站在隔离带的景观树下的人,这回来到了广告牌的立柱边,依然垂着头。灯牌纯白的光透过五颜六色的广告照在他侧脸,泛着荧荧绿光。

 

胡桃的脸色不大好看。她暗自掐诀念了几句,那人不为所动,连头也没抬。遇上硬茬了么……干涩的喉头不堪重负微微滚动,她咽下口水,若无其事地转开头,心中飞快地翻阅过往的经验。停靠时间很快过去,远去的车站拯救了她内心的波澜,脚踝的疼痛也仿佛消失无踪,等到了下一站时,少女深吸一口气,抬头睁大眼睛检视着站台上的人——没有,他没有跟来。

 

胡桃轻轻地出了一口气,这才觉得脖颈都紧张得发酸。但她隐约觉得,此事还没有结束。果不其然,第三天的夜晚,这位执着于追车却不上车的乘客出现在了第三站,公交车向繁华的市区开去,站台上的人逐渐变多,他混迹在一无所知的普通候车人中间,无声地靠近着。

 
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还有八站到家。”再伸出另一只手,一天天地往期末考试的日期数去,“下周四考试,按照一天一站的规律,如果他不上车,那就来得及。”高中生,即便是身怀异术的高中生,也是要考试的。背完一章的知识点,胡桃瘫在床上,分出半个脑袋思考最近这件奇事。她能感觉到,那个奇怪的家伙虽然形容阴郁,却并无什么煞气,要如何与他沟通……思绪渐渐混成一团,她再次坠入了同一个梦里。

 

从那天起,这个梦日日都能找上她。虽然并不总是在那飞阁流丹的城市中,但那个看不清的人始终形影不离。从跟在身后的小尾巴,到走在他身边,走过寂静的山林,走过繁华的街道。在梦里走了太久,醒来时的高二生常常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。爷爷、同学,身边人时常投来忧虑的目光,她笑一笑,掩盖了疲惫和一丝不明显的怅惘。

 

她就这么一边准备着考试,一边计划着捉鬼,同时还在梦中的世界体验着陌生的生活。一周匆匆地过去,周六中午,放学的高中生潮水一般涌出小小的校园,各自散去,在短暂的周末稍作休整。胡桃也在其中,拖着还有些隐痛的脚慢慢踱出校门。在一系列诸如弄丢校园卡、被开水烫到的小意外后,她改变了计划。那神秘的乘客不像高中生生活规律,有时一天就前进好几站,隔天却又不见踪影。忙碌却安稳的生活被一位不速之客打乱了节奏,诸多巧合拼凑之下,向来无所畏惧的胡桃决定主动出击。

 

跳上熟悉的线路,一直坐到绯云桥北站下了车。白日里,什么鬼怪都不会大摇大摆显形,她从书包里掏出事先准备的符箓——同好友重云讨论过后画好的——藏在站台中不起眼的地方,再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往桥南溜达过去。她每天上学回家都会路过这座桥,但高中生披星戴月是正常现象,算起来也有很久没有看到白日里桥边的景象了。距离璃月港落成有数千年历史,然而千年前一场大战,城中建筑大多被摧毁,包括连接起绯云坡与吃虎岩的绯云桥。战后人们重修了绯云桥,直到如今,这座已成文物的桥依然横跨在云来海上。平日里往来车辆走的是新修的钢架桥,这座旧桥仅供行人通过,也成了一道风景。

 

冬日里难得晴朗,旧桥上游人熙熙攘攘,随处可见吆喝生意的小吃摊。少女最近被诸事困扰,见此颇具烟火气的场景胸中郁气也是一舒,掏出钱包打算买只烤红薯。小摊老板操着火钳烤她看中的那只红薯,她暂且放空思绪,享受着温暖的日光。

 

忽然一阵不寻常的嘈杂,她侧头看去,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倒在地上,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掉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色背包。有热心人上前查看情况,周围人切切地议论着,平静祥和的桥面笼罩着一层不安的气氛。所幸那人似乎很快恢复了意识,低声道着谢,旁观的人们散开,从中露出一个消瘦的轮廓。

 

胡桃拿到了自己的烤红薯,热气腾腾地捧在手心,散发着甜蜜的香气。她犹豫了片刻,还是向着方才人们的焦点走去。

 

“这位先生,您还好吗?”

 

年轻男人抱着自己的背包靠坐在桥栏下,正在里面翻找着什么,被声音惊动一抬头,看见是个学生模样的姑娘,便露出一个苍白的笑:“谢谢你啊小姑娘,我没事,就是有点低血糖,老毛病了。”他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——一颗糖,往外拿的时候却手一抖,糖滚落在地上。

 

胡桃蹲下身,伸手捡起那颗水果糖,想了想又掰下半个烤红薯,一并递给男人:“天气冷,吃点热的比较好——噢,这是刚在那边买的,我还没碰。”

 

男人盯着热气腾腾的半个红薯,为了这稍嫌过分的热情,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。他的眼睛颜色偏浅,此刻在日光下显出琥珀的光泽,温和迟钝地转过来,只接过了烤红薯。“谢谢妹妹的好意,糖就送给你吧,希望你今天过得开心。”

 

“也谢谢你。说句冒昧的话,我有个……朋友,和你长得很像,也容易低血糖。”她掸掸地上的灰尘,也随意地坐下,用余光看着男人一口一口地咬着烤红薯,“刚刚乱糟糟地看了一眼,吓了我一跳。”

 

他笑了几声,消弭了陌生人间的距离感。“你是一中的学生吗?一中搬到这边的时候,我刚毕业。”

 

“是。好巧,竟然是学长啊。”

 

“看来学校现在还是周六中午放学。”他休息了半晌看起来好多了,有力气说说笑笑,两人站起身,一边散步一边闲聊些学校的话题,慢慢往桥南走去。

 

过了桥,男人在街角站定,同她作别:“我要拐弯了,先走一步。再见,小学妹。”那边走半个街区就是璃月历史博物馆,刚才男人提到,他在博物馆做文物修复的工作。胡桃冲他挥挥手,收起自己在看到他时那忽然滋长的无端怀疑:

 

“再见啦,钟离学长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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